恶梦的开始 （六）

9月6日

早上被转去普通病房。
血还是断断续续地流了又停，停了又流。

Dr Lau来看我，问我什么血型。他要确定血库有足够的血让我输血，因为以我的状况，输血的几率很高。
Dr Lau还说，由于我的胎盘实在是太低，万一血崩的话就需要切除子宫。
如果真的需要切除子宫，将会影响我的尿道。
我没有仔细地问清楚为什么会影响尿道，为什么血崩的话就需要切除子宫。
我的脑袋一片空白。


9月8日

Dr Lau早上过来看我。说他希望可以19/9才开刀，刚好37周。
可是他说以我的情形，他觉得不可能可以忍到19/9。

我问他我可以出院吗。
Dr Lau说他不赞成我出院，也许看到我失望的眼神，他叫护士将我手背上的针管拿掉。
好让我可以洗澡。
Dr Lau走后，我就在医院的冲凉房洗澡，从头到脚，仔仔细细地洗。
因为没有人知道，下一秒，我会不会紧急开刀。
到时坐月又要忍一个月不能洗头的日子。


9月9日

整晚无法入眠，隔壁的妈妈将床头灯开着。
我因为光亮而没有办法入眠。
直到凌晨四点半，我按铃请护士帮我关灯。
护士惊讶我还没睡，还说现在已经四点半了。
我笑笑。
关灯后我准备入眠，谁知道再次血崩。
我惊慌地按铃。
护士跑进来看我，一看到血不停地涌出来，她们傻眼了。
赶快打电给Dr Lau, Dr Lau叫她们monitor宝宝的状况。
然后她们推了看宝宝心跳的machine进来，一直留意血有没有止。
手背再次被插上针管（好痛!）。我还想，还好昨天我lala lam冲了凉。
血逐渐地停止了，护士们松了一口气。
整夜没睡的我也累了。
当我松了一口气的时候，怎知又觉得有液体流出来。
再次按铃。护士检查了说没有，血停了。没有东西。
可是我还是很肯定有东西流出来。
护士再次仔细地检查，才发现是流羊胎水。
量不多，我还在想，这次应该会要开刀了吧！

Dr Lau七点就来了。检查了一会，他说现在最好不要移动我。
因为他要scan胎儿，machine全部在labour room和他房间。
所以他吩咐护士将全部machine搬进病房。
还吩咐她们要拿什么什么，大家的神情好严肃紧张，如临大敌。
一切准备好后，帘子盖上，好多护士挤了进来，Dr Lau坐在我旁边。说没有办法，你的case不是每次都有，这次是很好的机会让她们学习。
我就这样成了她们的实验品。
Dr Lau一面scan, 一面跟护士讲解，他说得太清楚。
我开始懂为什么我需要切除子宫，为什么会影响我尿道。
Dr Lau看我苍白的脸，不好意思地跟我道歉，说不是要吓我，只是他必须让护士们更了解什么是placenta previa stage 4.
我笑笑点头说我明白。然后Dr Lau开始挖，挖出一块块的血块。
我看不到，却听到护士们的wah！好大的血块！

然后老公和深深到了。我听到深深一直叫妈妈。
可是他们不能进来。Dr Lau应了深深说妈妈在，妈妈很好。
弄好一切后，Dr Lau和老公谈了一会。
我再次要求Dr Lau跟我开刀。因为我每分每秒都在煎熬着，深怕下一秒钟就会突然血流不止。
Dr Lau说他比我还压力，午餐不敢去远的地方，半夜不敢睡太深。
因为万一我突然血流不止，他必须已最快的速度将宝宝拿出来，不然大人孩子都会有危险。
而且拖得一天是一天，叫我不要小看那一天。
万一太早开刀宝宝有什么事，那么谁要承担后果？
不过Dr Lau说他开始给我服用防止contraction的药，希望可以拖到19/9。
因为他发现我的contraction已经开始频密了，可是我根本感觉不到有contraction.

为了让紧张的气氛轻松一点，我告诉Dr Lau深深是他接生的，而且还跟他同一天生日。
谈了一会，Dr Lau叫我今天不要进食喝水。还再三跟我确定我的血型。
也叫护士跟我抽血。

Dr Lau走后，我虚脱地躺着。老公问我昨晚的情形。
我抚摸着深深，还真怕我以后都不能再见到他。

下午妈妈来看我。
朋友也来看我，我说着说着强忍着泪水。
那种压力我承受不到。

晚上保姆一家来看我，包了封红包给我。
教我念经。